对外关系的拓展和筹款,在工业区就会有一些局限,资源相对有限。
从珠海市中心向西行,约莫三四十公里,到达斗门“新青工业园”,一片电子产品制造厂聚集处,这是10万外来工人和随他们流动在此的1万名孩子生活的地方。
流动工人大多疲于工作,没空理孩子,也不知道该怎么理。有孩子对此心有抱怨:“爸爸一下班就看球赛,妈妈在玩手机,我只能自己玩。”
一家名为“珠海市协作者社会工作教育推广中心”(简称“珠海协作者”)为此做出努力。那是一家开在“工业园区”里的社工机构,致力于服务青年工人、父母工人和流动儿童。
今年3月,他们发起“父母工人支援行动”,聚焦于“亲职教育”,试图培养父母工人教育孩子的意识和能力。按他们的思路,大部分孩子并没有能力选择自己生长的环境,但他们的父母是改变的重要媒介。这意味着,改变孩子,还得从父母入手。
这个解决方案得到不少公益资本的青睐。
2015年,中国民生银行发起“我决定民生爱的力量——ME公益创新资助计划”,广东地区有三家机构入选,各获得50万元的资助支持,珠海协作者便是其中的一家。
在ME创新计划项目组工作人员看来,在珠三角地区,服务外来工群体的公益组织有很多,但协作者的角度很新颖,“其他机构主要是日间照料、儿童辅导;但协作者选择从父母的角度去切入,这是有效改变孩子的手段。”
值得关注的是,珠海协作者与当地政府、用工企业都有着良好的沟通合作,他们的培训活动,由工厂的人事部门直接下发通知,工人们可享受带薪的培训。
尽管如此,珠海协作者依然面临着“缺钱缺人”的行业困境,在火红的“99公益日”期间,珠海协作者两个上线项目均未达到目标筹款额度。
“非典之役”打响第一炮
故事得从珠海协作者的“姐妹号”——北京协作者说起。
2003年,非典肆虐,北京城人心惶惶,大街上行人寥寥。在东五环外的一间出租屋里,一群青年人签下“生死协议”,上面写着:本人自愿参加服务工作,如感染非典,与“协作者”没有关系。
7个人凑了七八万元,买了消毒液、体温计、印海报、印防范手册,便到农民工聚集的社区宣传预防知识,发放卫生用品……据说,三万多人因此受益。
带头的人名叫李涛,70后,本是一名记者。在他的张罗下,2003年3月末,协作者文化发展中心正式成立,为流动人口提供个案咨询与援助、社区照顾、农民工适应城市能力建设培训等。
折腾数年后,“协作者”的发展模式逐渐为政府所认可,多次获得民政部所颁发的奖项。
2007年,南京市政府向李涛抛出“橄榄枝”,希望其帮助在南京复制一个“协作者”;不久,珠海一家企业也找到李涛。
对此,协作者有一套自己的逻辑:哪里空白去哪里。按他们的说法,长三角在南京和上海之间挑选,上海的民间组织环境好,南京还是一片空白,那就去南京;珠三角地区,珠海的社会组织也不理想,那就去珠海,直接在工业区发展。
众所周知,中国法律不允许NGO发展分支。北京协作者的两大“姐妹号”均在当地独立注册。
2008年末,珠海市协作者社会工作教育推广中心(简称珠海协作者)正式注册为民办企业社会工作服务机构。“尽管各自独立,但是我们的服务理念、服务模式和对象是一致的。”机构常务统筹杨玳瑁介绍称。
与北京、南京模式有所不同,珠海市协作者引入了企业一方的参与,即政府、企业、社会组织三方合作(在当时,企业社会责任还是个新鲜词),该模式被民政部誉为“内地社会工作发展的第四种模式”。
招募不易,筹款也愁
据杨玳瑁介绍,当时邀他们落地珠海的伟创力集团为机构提供了连续三年的资助,每年20万。“我们关注的对象是企业社工”,不过,杨玳瑁进一步解释道,他们并不是进入到企业内部,只针对某家企业服务,而是沉在社区里。
尽管有企业“背书”,但一开始,要想撬动工人参与进来,也不容易。据说,曾经有企业的项目协调人在招募时,通过电子邮件、网站首页、内部电脑即时沟通平台、张贴海报横幅等各种方式做宣传,但结果仅招募到8人,其中只有一两位是父母工人。这让他觉得很受挫,“一开始以为很容易,没想到效果这么不理想。”
除了调动工人们积极参与,另一方面,如何筹钱,维持机构生存也是摆在杨玳瑁面前的现实问题。有评估机构曾指出,社工服务机构缺乏社会捐赠和民间投资等其他资金投入渠道,社会筹款能力偏弱。
事实上,珠海协作者也面临同样的问题。今年99公益日期间,珠海协作者发起了自家机构的首次众筹,截止11月2日,两个上线项目均未达到目标筹款额度。
10月里,记者在广州见到了珠海协作者常务统筹杨玳瑁。采访当天,她身着黑色T-shirt,留着“西瓜头”发型,言谈间思路清晰。关于机构发展与形势判断,她有着自己的考虑。
Q&A
公益资本论:在珠三角地区,关注外来工群体的机构不少,(珠海)协作者的特别之处在哪里?
杨玳瑁:我们主要服务青年工人、父母工人以及生活在工业区里的流动儿童。7年来,累计超过18万人次接受了我们的服务。我们希望培养青年工人志愿服务的精神和能力;父母工人的核心则在于开展家庭教育、亲职教育,去改善他们跟子女的关系;也为流动儿童办阅读活动、夏令营等等。
我觉得协作者最大的一个特点,就是我们对“助人自助、团结协作”的理念的运用。我们为什么叫协作者,因为我们觉得服务对象怎么参与、怎么提升能力和意识,这才是最核心的,我们只是协助者。
公益资本论:扎根工业区,会对机构的发展带来哪些制约因素吗?
杨玳瑁:这里本身是一个相对闭塞、偏远的环境,生活功能并不是很完善,对人才的吸引力是不够的。我们的服务对象经历着什么,我们就经历着什么,员工得耐得住寂寞去做这件事;另外,对外关系的拓展和筹款,在工业区就会有一些局限,资源相对有限。
公益资本论:对公益组织来说,筹款不容易,你们主要有哪些筹资渠道?
杨玳瑁:这两年,来自政府购买服务的资金大概占比40-45%,包括群团组织、妇联、民政系统的招投标等;剩下的基本就是来自基金会、企业,分别占30%、20%左右的比例,每年的资金池在80万左右吧。
公益资本论:来自企业、基金会的资助对你们有什么影响?
杨玳瑁:去年,中国民生银行发起的“我决定民生爱的力量——ME公益创新资助计划”,我们成功入选,资助额是50万元。除了资金上的直接支持,我觉得ME创新计划的项目管理做的很规范,他们做项目管理的同时也可以带动提升我们的项目管理能力;另外,拿去申报的项目,原本我们只是零零散散在做,现在有机会做整合了,可以把它变成一个更系统化的项目,把我们一直想做的,对父母工人的支持做起来。
公益资本论:没有争取公众的捐赠和支持吗?
杨玳瑁:我们以前主要在做项目,直接投入到服务上面,人力和精力不够。众筹、公共参与这块做的不够。现在我们意识到,除了能筹措资金,还可以通过众筹去做社会公众的教育和动员,希望公众筹款以后能占到30%吧。
文章来源:共益资本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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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 者:罗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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