香港的“黑暗中对话”究竟好不好玩?

2017-02-16 商业向善

摘要

“黑暗体验馆”里,视障人士带着游客玩,让他们在黑暗中对话、探索,并完成特定的任务。据说,这样能有效改善人们对视障人士的偏见。

“黑暗中的对话”是一个社会企业品牌,英文叫Dialogue in the Dark,行内人简称DID。

“黑暗”比较吸引眼球,但事实上,“Dialogue”才是这个项目的关键。在我们的传统文化里,是不怎么用“对话”这种词的,因为我们崇尚上下有序,尊卑有别,说话前得先确认彼此在社会食物链中的位置。所以,上级跟下级说话,叫指示;下级跟上级说话,叫汇报。如果地位差不多,那要比工龄,工龄都一样,就要比年龄,总之,不分出个上下尊卑就不能坐在一起好好吃饭。

但“Dialogue”,就是不分上下尊卑,大伙平等地聊天。我在整理境外的B型企业、社会企业的资料时,发现非常多“Dialogue”的机构,我猜,这“Dialogue”除了能有效地做公益倡导,也许还是一门不错的生意。

黑暗中的对话是Dialogue家族中比较知名的一个,其创始人是德国人海宁克。他曾为法兰克福盲人协会工作,因对社会上歧视盲人的状况不满,他建了一个“黑暗体验馆”,让视障人士带游客玩,让他们在黑暗中对话、探索,并完成特定的任务。据说,这样能有效改善人们对视障人士的偏见。

既增加盲人就业,又能做公益倡导,还可以让政府收税,让创业者赚钱,这个模式仿效者众,中国也有好几个分支,虽然有着同一个爹,但彼此之间相互独立,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。

据说,香港的DID有意申报成为B型企业,而我正在准备B型企业的书稿,有朋友建议我可以去写一下这家“好公司”。

你可能会说,既做好事,又能赚钱,这是不是骗人的?

我也有这种怀疑。所以,当有人让我写香港的DID时,我一开始是拒绝的,因为你不能让我写,我马上就去写,我得去试一下,因为我不愿意写的时候加很多夸大其词的东西,以证明这个模式很好、很强大,这样读者一定会骂我,根本就没有这样的生意。为此,我专门跑到香港花160港币体验了一次,因为我想让读者了解,我的体验是这个样子,你们去体验也会是这个样子的。

以下是我和广雨在香港的亲身体验,这篇文,我们不谈商业模式,先聊聊香港DID究竟好不好玩。

—— 我是前方体验的分割线——

香港是一个非常colorful的城市。

你都不需要去到兰桂坊那样的风月场所,就是地铁站这样普通的地方,都有很缤纷的色彩体验:墙上是绛紫的马赛克,地下是酒红的花瓷砖,就像维多利亚的秘密里魅惑的妆容。

广雨问我,为什么同样是讲粤语的地方,广州在色彩上的品味就差这么远?

这让我想起一位朋友说过的话,他说,他要把自己唯一的女儿培养成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,我问,那你打算怎么培养?他说,给她自由。

自由的香港,尽管出过不少幺蛾子,但我想,一定还有很多惊喜等待我们去发现。

我们乘穗港直通的大巴,在香港太子道下车,搭地铁荃湾线,4个站到美孚,这个地铁站的出口指引有DID体验馆的标识,与“荔枝角政府合署”同列。

这让我们啧啧称奇:在这个奉行资本主义的特区里,像地铁出口指引这种绝佳的广告位,体验馆所在的商业广场没份露出,社会企业却能分一杯羹。

出地铁,直走,穿过荔枝角公园,我们很容易就在一个小型的商业广场(香港的用地十分紧张)里找到了DID的体验馆,我们发现,即便在寸土寸金的香港,这家半商业,半公益的机构也张罗了一个相当体面的大堂,我们到的时候,大堂里嘻哈一片,一群小学生模样的孩子在老师带领下排着队,看样子是要组团到黑暗里开荒。

哟,生意不错嘛。那时是星期五(2017.1.20)下午2点。

反正要排队,我们就在大堂里四处转悠,广雨发现了一个留言本,叫我去看,里面涂鸦式地写满了消费者的留言。大多数是写给在黑暗旅途里当导游的盲人朋友,其中有一个是这样的:

“Alex,今次的体验好特别,虽然我地成日捏你,但系你都冇嬲到,好温柔。加油!(我冇捏你)”。

香港小朋友的粤语中文写得很可爱,我大概能脑补一批小孩子进去玩,然后变着法儿欺负一个好脾气的导赏员,最后他们成了朋友的画面。

终于轮到我们了,在我拿起那支“盲公竹”,一步步走进黑暗时,我生起了一种兴奋感,就像是在广州长隆玩垂直过山车时的心情。

我们这一团,有6个人,导赏员Edward,游客包括我、广雨,在香港理工读研究生的Judy,还有一对情侣,男的叫Mike,女的叫什么忘了。

为什么要介绍那么多人呢?因为,在最后一束光消失后,他们就成了我唯一可以信赖的伙伴。

在视觉被剥夺之后,我感觉一个陌生的宇宙在我脚下展开,我得用一种全新的方式去感知它,理解它,找到安全感。

黑暗中,其实真正的盲公竹,是你最好的朋友。

我在黑暗里说的第一句是:“广雨,你在哪里?”在接下去的75分钟里,我无数次问这个问题。因为广雨是我在这个世界里唯一的熟人,我想要时刻确认他与我的相对位置。

虽然我一直觉得广雨对我很重要,但从未有一刻,会让我感觉他对我是如此重要。不但如此,我甚至对团里其他就在几分钟前我根本不认识,老实说也没什么兴趣认识的陌生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,我甚至想了解他们的过去,了解他们的兴趣,爱好,还有关于未来的梦想。

我的天!这简直是拍拖圣地,团建神器啊。

正如很多评论文章所说,体验黑暗的游客很容易与导赏员建立信任,并由此对整个视障群体产生同理心,这并不需要多高的觉悟,因为导赏员在黑暗当中是上帝一般的存在,就像我们一起去打牌,大家会崇拜那个牌打得最好的人。

Edward就成了我们的上帝,没有他,我们分分钟要掉到河里去。里面为了模拟盲人搭游艇过海的情节,是真的有个大水池。Edward是个视障人士,他跟我们说,自己从前是能看见的,可是在生了一次病后,眼睛就失明了。他说,他一度对这段往事很敏感,但现在,他已经可以坦然地跟别人分享了,因为这份工作给了他这样的能量。

有了Edward,我可以放心去享受这片新奇的黑暗,就像去玩VR游戏,身边充满了未知的刺激,但我永远不用担心那只虚拟的僵尸真会把我扑倒。但事实证明,无论是玩VR,还是黑暗中对话,太兴奋都不是什么好事。

当时广雨跑到了我前面,我想追上他,而当时人多脚杂,盲公竹也没什么用,为免撞到人,我支起了一只手往前摸索,忽然,我的手指触到了一团柔软的物体,广雨很瘦,这肯定不是他,我问:你是?她回了句:我是Judy。我心里大叫一声“糟糕”,然后拼命道歉,好在Judy轻声回了句:没关系。

这个故事告诉我们,黑暗中不能乱摸,搞不好,别人会大嘴巴抽你。

预定的75分钟过得特别快。当Edward告诉我们,时间到,我们要出去时,我有点不能相信,在我的观感里,好像只过了半小时。

这一趟的黑暗体验,要说不满意,那也是有的:时间短了些,设施少了些,好玩,但还不够过瘾。而收费真的有点贵,性价比不算特别高。

我希望他们能开发出一些更有趣的情节,比如说,能不能把杀人游戏融进去呢?加点角色扮演的元素?黑暗体验 ,很有搞头,其实可以更精彩。

文章来源:共益资本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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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  者:黎宇琳 蓝广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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